苏生

破梦（傅任）05

到达逍遥谷后，谷月轩招待了几位少侠，告诉他们未明回来后就跟神医怪医几人一起呆在怪医的小屋中，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们虽想提出直接去那儿找东方未明，但谷月轩表示打扰他们不太好，若不小心沾到那儿的毒物就更麻烦，希望他们打消这个念头稍作等待。
陆少临本就没兴趣与毒物打交道，傅剑寒与任剑南考虑过后也接受了谷月轩的建议。
正好无暇子愁着没有人陪自己聊琴曲，便拉着任剑南在那儿弹琴奏曲，傅剑寒看到那边冒着热气的浓茶，还是退开坐到一边喝酒去了。
谷月轩拿了一坛东方未明珍藏的竹叶青过来，温和说道：“杨兄的事情我已经听师弟说过，还请傅兄节哀顺变。”
“嗯……我也不是老杨的什么人，但大家都担心我，挺让我苦恼的。”傅剑寒苦笑一下，又喝了口酒，“其实我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伤心难过。”
逍遥谷的大师兄不为所动，轻轻摇了头，“虽然我没怎么看到过你们相处，但从师弟的话中我 了解很多，杨兄对于傅兄来说，是长辈、父兄一样的存在吧，所以……”
不，不可以接受。
如果承认他的话，就好像承认杨云不会再回来一样。
“老杨会回来的，既然如此，傅某又何须伤心难过？”
眼前的红衣剑客双目明亮，笑容爽朗阳光，像在说一个既定事实，内容却那么诡异不合理，谷月轩感觉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大师兄，我回来啦！”
远远的，东方未明叫唤的声音已经传过来，几人均抬起头，看那蓝色的身影使着轻功飞奔过来，并稳妥接过傅剑寒扔过来的酒坛。
东方未明就着酒坛喝了一口，感叹几声这几天的辛苦劳累，并夸张地佩服傅剑寒这阵子的作为，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就引发一阵江湖斗争，这圣堂之匙可当真可怕云云。
“未明兄身为武林盟主，这钥匙，还是交给未明兄保管吧。”傅剑寒哈哈笑着，又把那钥匙拿出来。
东方未明不为所动，反而笑眯眯调侃道：“剑寒兄，钥匙真交给了小弟，你可就拿不回去了，考虑清楚。”
知道好友的意思，傅剑寒也不别扭，把圣堂之匙收了回去。
“关于之前杨兄酒坛里的问题我们去屋子里再说吧，陆兄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路上说。”
招呼一声，东方未明率先带他们往自己房间走去，谷月轩叫了他一声有话要说，他就让几位好友先去房间等自己了。
“大师兄，怎么了？”
“圣堂之匙……让傅少侠拿着真的好吗？”谷月轩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未明，方才他所看到的，傅剑寒的样子。
东方未明却是一听就懂，苦笑着坦白自己的私心，“大师兄，我也希望杨兄可以回来，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希望这件事由我来做……但我是武林盟主，我不能只顾及自己为了满足自己而行动，是我把坏人的位置推给了剑寒兄。”
“可杨兄……”
死人又怎么回来，即便是圣堂之匙，违背天道伦常之事岂是这么简单。
“是啊，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才要尽全力。”不管是杨云的死因，或是以圣堂之力让杨云复活，他们都只是想尽力为杨云多做点事情。
不能这样做的话……不就太可悲了吗？
看着师弟离开的身影，谷月轩还是不能释然。他明白失去重要的亲人友人的悲痛，对于他们想要查证杨云的死是很支持的，然而涉及圣堂之匙的部分，他就多有不赞同。
二十年前的悲剧，让东方未明失去了父母，他也失去了父亲，虽然如今东方未明已经想通了过往，明白当初之事并非个人的仇恨利益问题，决心带领武林不让过去的悲剧再次发生。正因为如此，他更该明白圣堂之匙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又怎能把这重要的东西任由傅剑寒处置？！
“轩儿，”一直没有开口的无暇子抚着胡子，神态平和，“相信未明吧，而无论你想要怎样做，为师也会支持的。”
“……是，师父。”

东方未明没有跟友人们提及方才与谷月轩交谈的内容，实际上一开始收到傅剑寒的信件知道他想要复活杨云，他也觉得傅剑寒疯了，还心里抱怨了一下为何任剑南也陪着傅剑寒一起疯。
其实他明白，傅剑寒这不叫疯，这种执念他说不定也曾经有，若在知道父母死去的消息时，他知道有可以复活他们的方法，东方未明能不能抵抗这种诱惑，实在是未知之数。
他又怎么能理直气壮去阻止傅剑寒？
听过陆少临与傅剑寒说明了这阵子的情况，东方未明也说出了这几天与神医怪医他们研究后得到的结果。
“杨兄那个酒坛里的并不能算毒药，”他看到了傅剑寒听到这句话后皱起眉，接着说下去，“那是一种保存尸体用的药物，对活人的来说毒性不足，发现及时的话吃了药发个烧就会没事。”
“这个药并不是常用的药物，根据怪医所说，其中几种药草十分难得，保存尸体也有其他替代的药物和方法，因而甚少会用到，也因此很多大夫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物。”
“所以这个药，并不是用来杀死杨兄的，而是用来保存杨兄的尸体？”任剑南问道，他想起来何秋娟说过杨云的尸体运到天山的时候都没有任何腐化迹象。
东方未明点头，“恐怕就是如此，另外你们带回来的那枚梅花镖上沾的，也是这种药物。”
“那至少可以确认，扔梅花镖的人，与杀害老杨的人是一伙的。”
不忍心打击好友，东方未明还是实话实说，“并没有证据证明，保存杨云尸体的人与杀害他的人是同一个。”
“也不一定，如果是天意城的话，他们杀了人之后会不会带着目标的尸首给委托人？要在一定时间内保存好尸首不腐烂，自然就需要药物了。”陆少临虽然事不关己，还是说出了他自己的推测，“但只靠着我家镖师的目击证言，也不能证明杨兄就是天意城所杀把。”
“我认为陆兄的推测很有道理，方才未明兄也说了这种药物炼制并不容易，一般寻常人家也用不到，目前来说这是最有可能的方向。”傅剑寒说道。
“但杨兄为何会被天意城追杀？而且他尸体很完整，身上也没有足以致命的外伤……”
“那就是说，让杨兄的尸体完整送到天山，也算是他们得到的委托内容之一吧……我得问问天山派当初是谁发现杨兄的死并通知天山派的。”东方未明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事情总算有点头绪。
傅剑寒站起来，按耐不住一般用力握住手中长剑，脸上仍挂着笑容，“那傅某就循着天意城这条线索查下去，其他的就麻烦未明兄了。”
东方未明见任剑南站在傅剑寒身后，向自己点了点头，才答应下来。